3月24日晚，江苏戏曲名作高校巡演越剧《李清照》走进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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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去看剧哦，特别是看到李清照和赵明诚赌书泼茶一段，你们会笑的！”

演出前的“名家戏曲课”上，越剧表演艺术家、梅花奖白玉兰奖双奖得主陶琪向学生们“安利”晚上的演出。《李清照》是陶琪1999年获中国戏剧“梅花奖”（南京市属院团开出的第一朵“梅花”）后，南京市越剧团为她量身打造的一部作品。

越剧是一种怎样的剧种？有哪些流派？代表剧目有哪些？陶琪边讲边唱。她介绍，越剧起源于浙江嵊州，由民歌发展而来，后又吸收了上海的洋派元素，变得典雅唯美。越剧的一大特色是“全女子阵容”，生旦净末丑通常均由女子担任（1965年起也有越剧团招募男演员），故而柔里带刚，尤擅演绎才子佳人，《红楼梦》《梁祝》《西厢记》都是越剧经典剧目。构成“新越剧里程碑”的，是1946年越剧大师袁雪芬等老一辈艺术家创作演绎的新编现代越剧《祥林嫂》，该剧引起了新文艺界的关注，也大大提高了越剧的地位和品位。

“天上掉下个林妹妹，似一朵轻云刚出岫。”

“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，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……”

剧前导赏时，青年演员吉飞和章琪唱起越剧《红楼梦》里流传极广的核心唱段，引得台下掌声如雷。越剧原来这么美！对即将拉开大幕的《李清照》，学生们燃起好奇。

《李清照》的故事横跨北宋绍宋四年（1097年）至南宋绍兴十年（1140年）。剧一开场，是少女时代的李清照坐在插满鲜花的秋千上，巧笑倩兮，无忧无虑。丫环琴心打趣道：是不是又想出新词啦？李清照略一思忖，信口吟来：“常记溪亭日暮，沉醉不知归路。兴尽晚回舟，误入藕花深处。争渡，争渡，惊起一滩鸥鹭。”

谁料，墙外头的赵明诚听得真切，感叹“入耳人已醉，但恨不相识”。他和李清照隔着墙聊了起来。打开门来——“觉得他明眸皓齿，儒雅精神”，少女的娇羞涌上心头，“和羞走，倚门回首，却把青梅嗅……”

《李清照》用十多首“易安词”串起了千古第一才女的一生，那些耳熟能详的词句被安置在词人具体的生命处境中被重新理解。青年学子们看到了，词作为时人所讥的“诗余”，如何在李清照的手中得到发展、见证个体与时代；也看到了天纵奇才如李清照，如何在动荡时局中颠沛流离，并生出了一个更加坚韧饱满的自我。

“剧中的每一幕，李清照的年龄层次都不一样。第一幕的时候，李清照正值青春、嗓音甜美，但越到后面当她的境遇不断转变，我表演的时候就要尽量把气息往下沉，声腔上也有变化。演这个戏挑战蛮大的，年龄跨度大，李清照又是千古第一才女，我要演出她的书卷气、她的洒脱豪迈、她的变化成长。为此我看了很多很多关于李清照的资料——只有热爱李清照，才能演好李清照。”饰演中青年李清照的演员章琪告诉孩子们。2015年，章琪拜陶琪为师，这次和老师同台演绎同一个角色的不同阶段，章琪直言压力很大，常常从侧幕里窥望“偷师”。

剧中，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婚后曾度过了一段“道的是绿肥红瘦，端的是闲来赋愁”的宁静生活。但某天，赵明诚从街市上低价买回西周的古鼎、东汉的石碑——原来是边关告急、宝物贱卖。由于金人大举犯境，赵明诚也被起用，赴莱州上任前把家中文器珍宝托付给李清照。后来，赵明诚病重逝世；再后来，家中宝物在避难迁徙途中尽数被盗流失……

人的一生究竟应该做什么，什么是有为，什么是无为？动乱时势里，才华、诗词还有意义吗？国破家毁、夫丧物尽的至暗时刻，如何完成人生的绝地反弹？越剧《李清照》把这些问题带给了学生们。

“李清照的词里，我最喜欢的是‘生当作人杰，死亦为鬼雄。至今思项羽，不肯过江东’。在那个时代里，李清照作为女性不能上阵杀敌，但她通过作品表达了她的勇气。”南铁院运输管理学院城轨交通专业学生石博涛说。他引用的李清照《夏日绝句》借古讽今，通过歌颂项羽的悲壮之举来讽刺南宋当权者不思进取、苟且偷生的无耻行径。

“该剧把李清照和赵明诚的爱情和国家的不幸结合起来，看起来非常有感染力。”学生郑朝阳说。

和石博涛同班的郭宗泉被剧中赵明诚病死时，李清照的巨大哀恸所深深打动。他更佩服李清照敢于追求新生活，并在遇人不淑时“及时止损”的勇气。“李清照后来再嫁张汝舟，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主动要求离婚的女人。这段历史虽然在剧中没有表现出来，但从李清照的一生中还是能够看出她不同于常人的坦诚和勇敢。”

学生林佳铭对剧中两幕的前后反差印象深刻：开场时，丫环陪伴下，少女李清照坐在秋千上摇啊摇，“蹴罢秋千，起来慵整纤纤手”。结尾时，她头发花白，在幻想中重新坐上秋千，吟咏着“寻寻觅觅，冷冷清清”，语气中透着阅尽千帆的淡泊苍凉……

“这部剧创排20年了，我还是感到常演常新，每次演都会找到不一样的感觉。”

陶琪演绎的老年李清照深深打动了台下学子。从借酒浇愁、逃避现实到重新找到了“我”，李清照的人生在风雨苦难后焕发出新的华彩与质地。她充分运用袁派以情带声、从人物内心出发塑造角色的表演方法，又借鉴了生行的表演特色，去诠释李清照老境时的沧桑与坚毅。她很欣慰能在戏曲进校园的舞台上，让学生们走出文学文本，看到一个立体的、可爱可敬的李清照，也让李清照的人生态度中获得面对生活的力量。

新华日报·交汇点记者 冯圆芳/文赵宇/视频、摄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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